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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展演的是一幅「性愛地獄變」。暗室中化身成統一稱謂「E」的無數個變貌女體，讓人嘆為觀止的性愛近身肉搏特寫……





這本小說除了性的特寫，還有一個巨大的、神話學的、那樣末世恐懼、大屠殺陰影、垂翼大天使眼瞼下方的悲傷。我要向這樣的「夜闇之渡」，這樣的一次書寫表達我的敬意和妒羨。裡頭是米蘭昆德拉性愛集郵冊後面式的「詩意領域」或詩意的空轉。即使在密室裡，即使探索鑽進最深遂潮濕的女陰或菊花，即使吸了Ｋ或淫亂3Ｐ，那個密境卻已無從進入了。





但我有一感覺，也許並不精準，我覺得這本小說是倒走昆德拉的色情鐘面，好像穿著僧袍帶著聖湯瑪斯的神學教義，倒著走，嗚咽著鑽進那些充滿精液和女人下體氣味的城市hotel。





──駱以軍

尾聲

結界-----在台灣深山中禪修中心的四天

上太空（肆）







E吐了，倒在馬桶邊，我覺得不忍，雖然她安慰我說：「只是因為剛剛太好吃而吃太飽了，又吸K吸太快…」後來，她也更昏到說不出話來了，只是抱著馬桶白色的側面弧線…







「看不到邊……」她說： 「這馬桶這樣看好大喔！」







我拿了一條白毛巾，讓她的臉可以靠在磁磚的邊緣上…我擔心她身體不舒服，更擔心她心情不好…







「你們先進去，讓我在這裡坐一下。」E說。







剛開始的時侯，E蹲在洗手間，沒辦法出來，因為剛才的嘔吐而虛弱著，我只好先從洗手間走出來。







後來，我和A先進去了的時候，我一直擔心E會在裡面不開心或甚至哭起來…幸好，過一會兒，E也出來了，只是坐在沙發上，全身無力地…







「我想看你們做愛。」E說，她靠在那白沙發上，顯得很虛弱，她才剛從洗手間走出來，才嘔吐過，而且還在K裡頭，我不知如何是好，但也不知如何拒絕。







後來在床上把A兩腿舉過肩時，才發現她的腰好軟，身體是很奇特的，有舞者式的柔軟，這使我好亢奮，甚至亢奮到捨不得太快將陰莖插入，或甚至想只是插入而不那麼快抽送，只是感覺著她的柔軟。







後來，我一時心急，也在窗邊把A舉起成所謂火車便當式的在腰間位置的抽送。而且因為太暗，就看不到E，後來，想到那正是我和E最常做愛的姿勢，我就停住了。







好可怕，我想E一定看到了，她一定會有一種很裡頭的麻煩與傷心…。







但她仍好像沒事，只是繼續全身無力地…坐在沙發上，繼續一種很奇怪的微笑。







又過了一會兒，我跟A進去洗了一下，我在淋浴間又抱著她吻了好一會兒，但卻也一邊吻一邊擔心E在床上會多心…就匆匆走了出來。







但出來之前，又看到了那E吐了的白馬桶，我彷彿一直有一種吸K吸太快而始終還沒清醒的幻覺…好像看到E仍坐在那裡，而且還抱著馬桶白色的側面弧線…







但更仔細一看，那昏倒說不出話來的E竟被她所抱著慘白的怪物所吞沒了。







那是白色馬桶變成而好大的看不到邊的怪物…那馬桶的側面弧線竟逐漸扭曲變成一如那一朵電梯螢幕裡香水百合花放大的變色變貌的怪物。











更後來，E的嘔吐物也竟變成百合花怪物的花蕊般絢麗。花瓣也不斷地一如長條狀臂指腫脹變成一團半透明半白的肉身。E的頭被那馬桶洞口花蕊長成的也如妖獸般地滴著黏稠狀唾液侵入而吞沒。蔓延長成的也如箭烏賊觸手彎曲而扭動的更多隻長條白色花瓣越來越長，也慢慢地糾纏E的腰側與大腿之間彎繞進她的肛門與陰唇，甚至那都好像被緊緊吸吮，E的肉體被多條花瓣插入全身耳鼻孔洞而舉起在半空中。但E也沒有痛苦也沒有抵抗，甚至仍然微笑而安詳。







在更後來的有一段時候，我們三個人一邊泡著浴缸熱水一邊又吸了一團K，全然地失控肉體交纏交歡，但卻霧氣四處竄動，也依然糾結不安。







但心中感到奇怪的我也仍然不很清醒，只看到被這慘白馬桶長出來的花形怪物半透明的白肉身所吞吮只剩下的E的頭仍然有點蠕動。我並不清楚那觸手是只想吞噬E，還是也想繼續吞噬我和A，還是，我們都在更早的某一瞬間，就已被可怕而殘酷的侵入太空艙裡的怪物所吞沒，只是我們沒有發現。







浴室的霧氣依然是白而柔軟，所以待了更久以後，就更分不清白色的怪物是馬桶、還是浴缸所長出來的。但兩邊都是慘白的洞口，也都在霧中又長成妖獸口腔般的蔓延，甚至都長出吐出如更多的白色長條唾...